20. 第 2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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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珣回宫以后，便有宫人告知明合帝曾两次派人前来寻她，说若是等她回宫了，要她速速去见明合帝一趟。

华珣得了消息，便打发宫人去与明合帝回话，又让笼烟等人给自己梳洗一番，褪去出宫穿的衣裳，重新换上宫装，打扮妥当后才去见了明合帝。

明合帝本在批阅奏章，见了华珣，便将笔搁下，略略板着脸道：“自从允了你出宫，倒是在宫里见不到人影了，三请四催才肯来朕这里一趟。”

华珣脸上瞧不出半点害怕，伸手给明合帝倒了杯茶水，笑吟吟地走过去：“儿臣长这么大，才第一次见识到宫外的模样，难免好奇了些。等儿臣多逛上几回，知道宫外是个什么模样，自然也就不惦记了。”

明合帝轻轻哼了一声，接过华珣手上的茶盏，微烫的茶水从喉中滚过，抚平了明合帝脸上的不悦。

“父皇特意叫儿臣来，可是有什么事吗？”华珣问。

明合帝放下手中的杯子，轻咳一声，不甚自在地盯着华珣看了好几眼，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颇有几分难以启齿似的。

华珣掂量着明合帝的神色，在心里将最近发生的事快速过了一遍，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明合帝不好开口的。她实在有些好奇明合帝要说的事，却又不好提前开口，故而只得按捺下性子，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似的，睁大了眼睛瞧着明合帝。

明合帝被华珣看得颇有几分不自在，于是又清了清嗓子。华珣掩去嘴角的一抹笑意，又倒了杯茶水递到明合帝身边。

明合帝看着华珣递来的茶水，心里泛起了几分惆怅。就是将这一壶水全喝了，该说的话也还是得说啊。

唉，可怜华珣母后早逝，如今这事，倒要他这个当父皇的开口。

犹豫半晌，明合帝还是斟酌着开了口。

“珣儿，你已行过笈礼。普通人家的女儿，此时早已许嫁，父皇虽想多留你几年，可到底也该相看起来……”

华珣这才恍然，原来是为这事。

前世明合帝也曾提起过要为她许嫁，可她并不愿意，嫁出了皇宫，她便要去自己的封地，放弃好不容易在朝堂上得到的势力，她怎能甘心！

为着不肯出嫁之事，她亦和明合帝闹了许久。明合帝千辛万苦为她挑来的青年才俊，她看都不愿看上一眼，实在被明合帝磨得没办法了，便从家世到品德到样貌，通通挑剔一遍，将人贬低得一无是处，气得明合帝指着她的鼻子道：“莫非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配得上你？”

配不配得上神仙，华珣倒不甚在意。要她来说，这世间最配得上她的，当属那把龙椅。只是可惜，前世明合帝并没有将那把椅子给她的心思，而等到瓦剌挥师南下，国破家亡，她的婚事自然也再没人提起。

“珣儿？珣儿？”明合帝一连唤了好几声，才将华珣唤回了神，他试探着问道：“你可有……你可曾看上哪家的儿郎？”

纵然华珣早过了年少情怯的时候，可与明合帝谈论这个话题，到底还是有几分害羞。

华珣微红了脸，颇有几分扭捏，声音呐呐的：“这个……女儿倒是没有……”

明合帝见她这副模样，心中便明白了。既然没有意中人，那倒也无妨，大越多少少年郎，只管再挑好的便是。

既然已经开了头，再说下去就容易多了，明合帝抖擞了精神，与华珣商量起来：“你既没有中意的，那就只管放宽了去挑。王公贵胄，世家清流，文臣武将……只要你开口，父皇定能为你办妥。”

华珣低垂着头：“女儿还不想出嫁……”

明合帝笑道：“父皇也舍不得你出嫁。只是总该把人先挑出来，父皇也得再观察一段时日，只怕还得等上几年，才到你出嫁的时候呢。”

华珣也不答话，只低着头使劲儿绞着自己的帕子。

“再拧下去，这帕子只怕是不能用了。”明合帝打趣一句：“如何？不如先从宗室挑起？”

“只怕都是些斗鸡走狗之徒。”华珣摆明了不是很乐意：“父皇，那些人，儿臣又不是没见过。若论读书骑射，只怕还不如儿臣呢。”

明合帝将京中略熟些的宗室子弟在脑中过了一遍，虽不太愿意，却也不得不承认华珣这话说的颇有几分道理。要论游手好闲的程度，吃喝玩乐的本事，这群宗室子弟，的确算是个中翘楚。

若要把华珣嫁给这样的人，明合帝也是不放心的。

“那也罢了。既不看宗室，不如就选世家……”

华珣眼神闪烁了一下：“世家大族里，但凡有些本事的，多在朝为官。他们难道真能放下好不容易谋来的官职，和儿臣远走封地吗？”